整个宇宙间轩辕轼轲诗76首
太精彩了 太精彩了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坐在地球这个冷板凳上看这场超宽银幕的世界忍不住率先鼓起掌来却没有人响应 整个宇宙间也就只有我这两只巴掌像上帝的眼皮眨巴了几下 -7-7 趁着 趁着还有一海水让我们望洋兴叹 趁着还有一河水让我们梳洗骏马 趁着还有一池水让我们留下泳姿 趁着还有一桶水让我们把扁担放下 趁着还有一汪水让我们叠好纸船 趁着还有一盆水让我们弄湿枯发 趁着还有一杯水让我们递给嘴唇 趁着还有一滴水让我们缩首抱膝 钻进这滴水里沉默然后在地球的面颊上 缓缓淌下 -6-26 还需要再说吗 退一步说我们争吵的声音会更大 退一万步说我们只能据守在城市的两端隔着电话叫骂 如果退上一亿步再说还需要再说吗几十年我们都照不着面了直到转到地球的那一边背和背突然撞到一起 公元年一个春风沉醉的早晨《纽约时报》的头版上报道:两个来自中国的老哑巴“阿甘” 倒退着走路无端端地撞死了 -1-29 一根牙签 一小块肉塞住了我的牙缝顿时让我对满桌菜没兴趣了顿时让我对满屋人没兴趣了顿时让我对生活没兴趣了我需要一根牙签 满城的商店都跑遍了就是没有牙签我需要制造牙签的木头 满山的旮旯都跑遍了就是不见树木我需要成长成树木的种子 满世界的人都让我打开了到处都流淌着精子卵子液态的孩子就是不见种子就是没有种子就是找不到种子 几十年过去了一个老护林员拎着一把斧子在满山遍野的荒芜中乱逛种树的想法早在他脑子里心脏里身体里生了根发了杈长了叶子就这样晃荡着满身的森林再把自己削减成一根牙签 但是我的牙早掉光了那一小块统治我口腔多年的肉“吧嗒”一声落在地上成了肉的木乃伊 -2-1 三个没想到 没想到 娘子和那厮动用了真情 没想到 他们对我动用了砒霜 没想到 我松弟最后动用了部队 -11-14 彗星 即使不眨眼睛 我还是看不到彗星 尽管你们在议论 它那悲壮而轻易的陨落 即使不眨眼睛 我还是看不到彗星 也许 双目圆睁的我 正是俯冲而来的彗星 正以你们议论的速度 在你们头顶掠过 在镜子一样茫茫的太空里 我终于看到了 彗星的倒影 -12-16 精卫之歌 大海倒过头来要填我 我只能闪躲 这可连累了人类 不仅仅是九族 上百个民族 饱受了海啸的折磨 我躲进山洞 躲进森林 躲进指甲缝 可及时赶到的浪花的刺 总能准确的把指头扎破 怎么说? 人间已窝藏不下我 我躲到中国的阴间 和西方的天堂 躲进油锅 躲进浮士德 可海风总能准时把我翻阅 好腥咸的海风呵 我不再闪躲 照准大海的鼻子 冲进大海的鼻子 呛得它直打喷嚏 海呵 从此以后 你每天流鼻涕 咳嗽 偏头疼 后悔找上这块鼻息肉 恨不得用轮船割掉它 这 可不能怪我 -1-26 批发暴风雨 我制造的是暴风雨 天地间就是我的车间 原料正如你所料 正出乎你的意料 请提供吧 我已从一场细雨 扩展到批量生产 刽子手需要它毁尸灭迹 导演需要它编织壮观 观众也需要它 亮出自己的伞 形形色色的伞 海燕们撩开它上下翻飞 为我们表演赴难 我批发的是暴风雨 搁满了乌云的货架 有超薄的转瞬即逝 有加厚的可瓢泼数年 也可以一生套在这场雨里 不过你要先脱掉晴天 脱掉阳光 暴风雨是免检的 请用闪电寄给我订单 -2-5 一捧雪 一捧雪 脱离了全部的雪 把我的双手当成祭坛 把我的注视视为暴政 把我的体温视为煎熬 刮掉了我的掌纹后 在指缝处不见 从此我伸出十指 也分辨不出命运 全部的雪成了我的祭坛 我用灼热的双脚 一步一步切割着大地的掌纹 总以为 指缝处能泄露春天 -2-5 夜半忽起 一定有一些亲人 在岁月中死去 一定有一些友人 在人生中消失 我的左右羽翼 在不停地掉毛 如飘落的雪 在冬夜的院落 我抱紧的鹰的躯体 露出了鸡皮疙瘩 -2-10 收藏家 我干的最得意的 一件事是 藏起了一个大海 直到海洋局的人 在门外疯狂地敲门 我还吹着口哨 吹着海风 在壁橱旁 用剪刀剪掉 多余的浪花 -2-28 魔术师 魔术师 把大海变没了 把高山变没了 把城市和乡村 通通变没了 把地球又变回了一个 光秃秃的圆球 就在我们屏住呼吸 见证奇迹时 魔术师心脏病发作 玩完了 连硝酸甘油 也被他变没了 我们真是一点法也没了 只好操起旧石器 准备用五千年 恢复到今天 -3-11 不敢动 在这首诗里我一动都不敢动 它太短我只能死死地贴住第一行 只要跨出一步就会跌出稿纸 跌进小说的万丈深渊 我后悔走进了这首诗 武大郎后悔钻进一具又丑又矮的皮囊 只能坐在这间被人反锁的包厢里 看自家娘子和别人的冤家交欢 在这首诗里我无法娶妻生子 更别提建国大业就是牵进来一匹马 也会露出马脚在虚空中踢踏出火星 就像掩埋在地震中的幸存者 我只能等一只手臂伸进废墟 就像在地下失去联系的潜伏者 我只能盼一位女便衣溜进包间 我无法把题目翻盖成阁楼 也不能把句号挖成酒窖白兰地 就是白开水也是好的如果是你 正在读这首诗请把它扔进水里 我烦了在水里我游出分行的泳道 像一名感到厌倦的世界冠军 在水立方的决赛现场突然罢赛 扔下枪响后目瞪口呆的对手和观众 躺在鸟巢上把湿透的羽毛一一晾干 -3-17 服务区 我是从土星开始起飞的 我只能从土星上起飞 虽然它有点土 但我是在这里无师自通 我一直想落户火星 可路途迢迢的让我绝望 我试了几次还是跳上了地球 在人间我收藏航模 办起了养鸡场 装的和人类一样 参加各种理事会 但是还不够火 我还是不敢贸然飞向火星 -3-19 浮雕 本来我已钻进了石头 只可惜回了一下头 -4-20 白居易 白居比安居工程划算,但不易 只好像吉普赛人那样迁徙 跳起土风舞,披着大围巾 从子宫跑到产房,从故乡跑到异乡 独在异乡为嫖客,为过客 为必胜客,为徐霞客,为客座教授 给蓝眼珠讲如何把双脚削成双桨 让我们荡起来,划进更蓝的新浪 下西洋,找不到钻进地洞的侄子 下地狱,遇不到熬成婆的但丁 小媳妇自有小媳妇的命 昨夜是花烛,今夜可能是花圈 那一刻是洞房,这一刻可能是牢房 就算广阔的刑场又能怎样 蜗居在自己身体里太久太久了 需要脑袋搬家,把血喷到找不到方向 -4-22 钟飙《公元》 挑滑车 我不该认识姓牛的,不该来到牛头山 不然一直在乡里饮酒打猎,一身安逸 现在倒好,被推向了历史的半山腰 挑这一辆辆不知从何而来的铁滑车 像加缪,在山坡推起了不断滚下的石头 他混血,在娘胎就成了纯种的局外人 一出生就是世界大战,成了和平的局外人 父亲参军,他成了孤儿,站在幸福的局外 富裕的局外,童年只有潮湿和贫穷 感染了肺结核,挡在了健康的局外 流离失所,和萨特失和,一直在 安定团结的局外,最后被飞速旋转的车轮 碾碎了中年,躺在了生命的局外 我仿佛置身于时代的局外,只是凭着惯性一挑 很快马就力不能支,我就力不能支,你们就 乐不可支,在一张白纸般的山道上 我会画出最新最腥红的图画,六毛四一张 被抢购,被撕碎,被诅咒,被传扬 这和我无关,我不高,我不宠,就当我犯病 -5-9 体操课 我的第一堂课就是最后一课 因为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做体操 为了说服我,体操教练一甩手 扔出个盘子,盘子碎了 扔出把椅子,椅子摔掉了腿 扔出个同学,他在空中一个后空翻 稳稳地落到垫子上 你看,只有人才是最适合做体操的 我仍然不懂,托着腮坐在角落里 看他们压腿,展臂,翻来滚去 教练向我走来,露出诡异的笑 一拍我肩膀说,坐着旁观也是一种体操 我一愣,站起来,当着全体人员的面 助跑后翻出一连串的筋斗云,上了西天 -5-9 一个岛的可能性 一个岛,可以做锅 煮熟满岛的花花草草 一个岛,可以做船 载走满岛的飞禽走兽 不愿走的只好跳船 刻舟求剑,变成海狮 变成海马,变成落汤鸡 一个岛,可以做一个国家 支起大炮,升起小旗 把鲁滨逊星期五们都召来 按高矮个报数,报户口 发身份证,发暂住证,发自闭症 一个岛,可以做一座监狱 把密林漆成铁栅栏 把乌云剪成铁丝网 把那些岛外来客关成 黑客,政客,不速死之客 一个岛,可以渐渐远去 成为一个黑点,在视野里 在地图上,最终消失在水面 -5-9 捉放曹 最后我都烦了 曹操也烦了 我们决定不玩这个游戏了 我们捉起了老鼠 最后老鼠都烦了 我们也烦了 我们决定不玩这个游戏了 我们和老鼠一起跑 等着后面有人捉 最后我们全烦了 后面的人类更烦了 我们决定不玩这个游戏了 至今我们还没决定 接下来玩什么游戏 -5-9 路的尽头 终于到了路的尽头,却没有坟墓 我很纳闷,看看手表,看看地图 不会出错的,前面就是地雷阵 就是万丈深渊,看一眼就头晕 一路上我只顾带着行军帐篷 却忘了带简易坟墓,现在只好干跺脚 谁知跺出来一个土地 问明情况后,他伸出脏巴巴的老手 我真想揍他的老脸,我身上 既没有铜钱,也没有纸钱 只好给了他地图和手表 他一笑,一下子陷进了地表 登时就托出来一座坟墓 就像是坐跷跷板 其实就是,当我钻进坟墓后 一下子沉进地下,沉埋百年 一下子又举到天上,四海流传 -5-23 富士康 这些没眼光的登山族 误以为这里就是富士山 爬上去后才发现没有积雪 只好像雪片一样往下跳 整整一年,跳下了十二个 可惜没按月跳,有些不调 但颜色还是蛮红的 落在防止泄露的水泥上 落在层层包裹的版面上 既渗透不进土里 更渗透不进他们心里 -6-6 断桥 官人,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你不听法律的,偏听法海的 你不听郑小驴的,偏听秃驴的 你扔下金山,偏去那金山寺 你倒是说说听 是木鱼好还是鱼水好 是慈悲为怀好还是我的怀好 是念经舒服还是别一本正经舒服 要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 水漫寺院时准备了橡皮艇 你早泡成海鲜了 要不是我臂展超过刘玄德 你早被切成生人片了 小青不答应,愤青不答应,人民也不答应 翻案不得人心,翻脸也不得人心 他们把你做成视频,网上一挂 人肉搜索,人皮搜索,连耻骨都能搜索 到那时你颜面何以余世存 到那时你哭都找不到水立方 趁着今天高考封了论坛 赶紧随我回家转吧 泡壶雄黄酒,用普洱煮上六个茶叶蛋 小青两个,我一个大的,你吃小三 -6-9 飞人 由于经常受伤,昔日扶摇直上 的飞人,出现了衰落的迹象 一大早,他就贴上我的玻璃窗 像一个拎着水桶的蜘蛛人 挥舞着手里的抹布,打起了退堂鼓 再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每天都有 新的高楼窜出,我几乎都贴着太阳飞了 还是免不了被开膛破肚 作为一个没有翅膀的人,我无法理解 他的举动,递过去防晒霜创可贴后 我画蛇添足地掏出了两只小鞋 他非常警觉地瞪着我,突然用那双 几乎萎缩成爪子的脚一蹬窗台 倏地一下飞进了晨光,果不其然 一刻钟后,我就在早餐前的新闻联播里 目睹了他撞碎一座楼顶的实况 -11-26 新的人间 按照1:1的比例 我制造了一个新的人间 既有山川河岳,又有城市乡村 还有全套的动植物 只是没有一个人 人类还是习惯于呆在老人间 我只能像三毛,万水千山走遍 请人类到新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 最先是被饥饿赶来的人 他们在人间山穷水尽,走到这里 依然面临山穷水尽 然后是被洪水冲来的人,又钻进新的洪水 被地震撵来的人,又砸进新的地震 连那个被政变推翻的总统 一钻出飞机,又撞到一模一样的上尉 只好把单飞改成双飞 飞到一模一样的孤岛 那些在人间游行的少年 涌到这里依旧赶集似地游行 照例遭遇了密集的子弹 我拿起橡皮,手忙脚乱地擦掉 漫天乱飞的流弹,一个接着一个 他们从血泊中站起,站在新的人间 只是我的篡改使图纸方寸大乱,使工地方寸大乱 使两个人间终于如板块断裂 一个留在原地,继续生生死死 一个漂向天边,从此无人得见 -6-2 弹不弹肖邦 每次开音乐会 我都犹豫着弹不弹肖邦 如果不弹 显得我没品位 有很多小清新 在网上骂我大骗子 如果弹 就会有人忧伤 哭得一塌糊涂 花手帕花纸伞顿时成了抢手货 就会有人说我破坏祥和气氛 要把我从琴房送进牢房 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 只弹半首肖邦 每当忧伤的人儿刚热泪盈眶 我就弹起欢快的郎朗 使他们破涕为笑 使那些刚要拔枪的手 从腰间挪上来 拔出了一根牙签 边剔牙边打牙祭 -3-10 餐馆炒菜里大葱日渐少 随着葱价节节攀升 坐在里屋搓麻将的店主 再也坐不住了 他索性自毁长城 然后来到生火的后院 对着一个正朝油锅里 大把献着葱花的厨子大发雷霆 他说你以为炒菜是求爱吗 你以为能把宫保鸡丁娶回家做媳妇吗 你以为土豆丝放多了大葱 就能变成金条吗 你以为我们这个姚记老店 能代表舌尖上的中国吗 多一点少一点不会影响味道 顾客们不会因为没有葱 而提出绝食或者退款 这在本店没有先例 这在国际上也没有先例 如果你继续大肆放葱一意孤行 使菜品的成本节节攀升 就请你放下手中的锅盖 卷起铺盖走人 -7-8 想象据说也是有边界的 想象据说也是有边界的 因此在我想象的国境线上 肯定有一批我能想象出来的士兵 和我想象之外的士兵摩擦或者交战 由于我对想象之外的士兵一无所知 因此就尽可能地用能想出的辎重 对想象中的士兵给予最好的装备 给他们造上舰艇安上水炮 希望他们能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勇气和力量 对难以想象的对手进行迎头痛击 在甲板上押回一些我无法想象的俘虏 给我的想象增添几个湿漉漉的盲点 有时我也想拿出成吉思汗的架势去开疆拓土 争取把想象的界碑朝外挪上一下 但想象中的困难总会接踵而至 有的困难大得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就自我安慰地觉得在想象之外 确实存在着一角我想象过的飞地 -9-27 夜奔 草料场的火焰熄灭之后 他夜奔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总得有火光在后 他才会感到曙光在前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卖光的货郎 如今肩上挑着的 一前一后 都装满了夜色 -1-23 如果一首诗里出现了光盘族 如果一首诗里出现了光盘族,这可有点不妙 他们会伸出长长的舌头,把残存的诗意舔得一干二净 还会站到黑体字的题目上,举起奖杯一样的盘底 如果你撵他们出去,他们就指摘你浪费语言 如果你让他们在诗里形成势力,那么你从此就要 用少得可怜的字去写双行体一行体甚至无字碑 没有一位读者喜欢津津有味地阅读空白,除非这首诗 是空白的大房子,他们才会转忧为喜地朝里面搬电器搬家俱 等搬进去炊具后他们后悔了,光盘族早就埋伏在厨房了 拥有了称手的刀叉,他们连房东也会舔得一干二净 -2-3 首都的发型 近百年首都的发型 一直很新潮 起先留光头 把白云擦得锃亮 后来留大背头 把乌云梳在脑后 再后来 把白云乌云都染黄了 直接烫沙尘暴 -8-13 姥爷的礼物 姥爷在百货大楼上班 八月十五前夕 他回家就给我捎一袋月饼渣 那是卖完月饼后 他从柜台上的白铁皮匣子里倒出的 这成了我的美食 我把脸埋进塑料袋里吃 完了还舔舔 我对月饼都不感兴趣了 只喜欢吃月饼渣 对仰望月亮都不感兴趣了 只喜欢把脸埋进 碎了的月光里 -1-6 花旦 当年她演穆桂英 身手矫健 两腿跳起来 足尖一个十字交叉 就能同时踢开小番扔来的 八条花枪 后来她不演了 认识了某县长 调进了某个机关 这次足尖不论怎么画十字 都没撬开他的家庭 县长退休后 她回归到穆柯寨一样 空荡荡的别墅 感到当年踢开的那些花枪 又缓缓扎回心间 -1-29 故事的中心 故事的中心从来都是一位主人公 但讲故事的却在故事中心栽了一棵树 虽然这棵树旁边也围绕着几个乘凉的人 但故事的中心总是在讲述着这棵树 为了反对这棵树我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大嗓门的讲故事的还是让我们听到了这棵树 我们只好央求他把我们也编进这个故事 让我们沿着故事情节去靠近这棵树 我们故意用各种理由向他要锯和斧头 但他除了微笑之外什么也不给我们提供 我们只好让那些还没进入故事的回家拿工具 但等他们跑来时讲故事的已经口若悬河 把我们讲到了一座海天茫茫的孤岛 这棵树这时才凸显出作为中心的作用 它给我们果实果腹给我们枝条燃起篝火 在故事中还有一伙土著飞奔来给我们添乱 但我们及时地攀援到了遮天蔽日的树冠 从树上一出溜下来故事就快要结尾了 但供我们返回的船不小心被讲故事的忘掉了 这回他不得不给我们扔进来锯和斧头 这回他不得不给我们递进来造船的图纸 我们的手出现了老茧我们的脊背出现了汗 我们亲眼看到在树存在的位置出现了一条木船 没有油漆就没有吧没有铁锚就没有吧 没有香槟就没有吧反正我们一跳到甲板它就启航了 我们远离了故事中心我们现在哪还有心思 管谁是故事的中心在暮色中我们听到了 父母喊我们回家吃饭我们一个个扔下故事就跑 只有杜三没跑他爸正绘声绘色地坐在他身边 -1-30 我们挖 矿井从地下挖出煤 救护车从矿井下挖出矿工 钻井从海底挖出原油 破冰船从冰层挖出大海 电梯从楼底朝上挖 扔出一拨又一拨的人 农民从菜园挖出土豆 工人从炉火中挖出铸件 学生挖空心思考托福 方丈托泥菩萨的福 从施主手里挖出捐款 编剧从生活中挖出素材 导演从中戏挖出女星 记者在导演的挖中挖出猛料 土豪到北京挖地下室 考古队到外省去挖古墓 有人从论语挖出儒藏 有人却从论语挖出鸡汤 啄木鸟从树木挖出蛀虫 中纪委从官场挖出老虎 暴雨一直在挖马路 曾把高速挖成了水库 医生从病人体内挖疾病 警察从犯人嘴里挖口供 说相声的从观众席里挖笑声 拳王阿里从对手的跌倒中挖出声誉 网商阿里从剁手党的疯抢中挖出财富 真正的阿里在一千零一夜挖 挖出一个又一个大盗 从记忆里能挖出往事 从心里能挖出爱情 从耳朵里能挖出耳屎 脚挖穿了一双双袜子和鞋 手夹着筷子挖各种各样的菜 鼻孔挖路过的气味 舌头挖说过的谎言 本来眼睛是不用挖的 但现在却干起了矿工的活 它只有先挖掉大片的雾霾 才能欣赏到幕后的风景 -3-4 古代也有广场舞 古代也有广场舞 不过她们还没有跳成大妈 就死于兵荒马乱 因此沙场就是 广场的前身 -3-14 钟飙《宇宙人生》 迟宇宙 在我们的宇宙之外 还有一个慢半拍的迟宇宙 那里的婴儿出生的慢 树木生长的慢 没有高铁没有高速 去邻居家串门路上要备好干粮 那里的马拉松还不如竞走 那里的竞走是原地踏步 那里的秒针和那里的阳光一样 过很久才跳上一格 那里的窗口没有排队的 因为办事效率慢 索性免签了所有证件 可以随便出国但一生也走不到边境 可以随便出轨但一生也走不出家庭 那里的天空没有雾霾 浓烟还没爬到烟囱就累死了 那里的人语速慢 脑筋不会急转弯 在路上遇见朋友说声问候 就钻进路边的慢餐店 等吃完一出来 才能听到他的回答 当然最慢的是那里的元首 他的就职演说一直到快卸任了 还没有起好草 他要出去亲一下民 得亲自用喇叭吆喝三天 才能唤来 慢吞吞的随从 -3-16 阴间也有愚人节 在这一天 阎王宣布阎王死了 阎王娘娘宣布自己嫁了 判官把生死薄一扔 说可以随便自选投胎了 牛头马面还在黄泉路上 突然对押解的人说你自由了 饿死鬼说简直撑死我了 吝啬鬼说想花钱找我 机灵鬼说我糊涂啊 赤发鬼说我头都白了 吊死鬼说我空降地方了 吸血鬼说我改吸毒了 落水鬼说我在旱地拔葱呢 落单鬼说我在温柔乡串门呢 食气鬼说有雾霾我就不吃气了 食风鬼说我改成食雅颂了 旷野鬼说我住得真窄啊 疾行鬼说把路都让给驴友吧 希恶鬼说人之初性本善 病痨鬼说想生病怎么这么难 罗刹鬼说海市我转包了 大头鬼说我是一只小小鸟 馋鬼说我就是吃素的 烟鬼说我嚼着木糖醇呢 酒鬼说再喝我就是个孙子 赌鬼说去赌城的机票偶退了 色鬼说看到女鬼我就烦 女鬼说其实我是人妖 牢骚鬼说我已云淡风轻 坑人鬼说我保证不再挖坑 老鬼说摇篮啊摇篮 小鬼说岁月啊沧桑 只有多嘴鬼一天没话 你懂的 -4-1 黑夜继续公映 黑夜并没有给我提供 黑色的眼睛 当我赶到时 眼睛们已经散场 在黑夜的门口 摆放着一堆 已被挖掉的眼眶 我丧失了寻找光明的机会 但我可以坐下来欣赏 陷入黑暗的机会 是怎样亮过了光明 我挑了一副 挖得最深的眼眶戴上 它深得刚好 在我脑后凿出了 两只瞳孔 -4-3 要不自由 和想自由的人不同 他真心追求不自由 他觉得自己太自由了 自由的都快散架了 自由的都快分裂了 想上天就坐飞机 想下海就去潜水 想醉有酒想睡有梦想跑路有驴友 想死有越来越高的楼 能不能给件栅栏穿在身上 能不能给件厄运套在身上 能不能给几面墙壁 把自己牢牢地 堵在自己而不是自由里 他索性来到街上 举起五个庞中华字体 我要不自由 巡警们傻了 他要的是不自由 不能用手铐成全他 城管们傻了 他要的是不自由 并没有在路上摆摊 卖多出来的自由 不能用秤砣问候他 行人们乐了 纷纷掏出苹果 把他悬挂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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